【欧丁剧评】生命中的黑红白――观《微乎其微》

发布时间:2014-11-24作者:访问量:109

尼采说希腊悲剧诞生于音乐精神,当音乐精神从悲剧中消逝的时候,悲剧也就死亡了。《微乎其微》虽然以二战后垮掉派的兴起为背景,却跳出了政治、文化与荒诞的泥潭,用音乐来缓缓地演绎一个人的爱与死亡。这是一场贯穿角色隐喻的演出,它采用戏中戏的结构表达了人类个体生命的激情、苦闷与和解。
神秘的黑色。走进剧场,呈现眼前的是一个被黑暗包围的舞台空间,仅用一束耀眼的白炽顶光圈出了演员的表演空间。显然,该演出是一个以演员为中心而结构的世界,为观众讲述了易本于黑暗中看到光亮并发现自己的寓言。该剧以易本讲述自己进入欧丁剧团前后的经历为主线,交替讲述了进入剧团之前和艾克的相遇相恋与分离,以及进入剧团之后所扮演的三个角色。作为主线的叙事者,年近七十的易本身着一身黑色连衣裙用舞蹈化的肢体动作和诗朗诵般的语言回忆并祭奠自己的过往。无论是舞台后中央的棺材,还是身着黑衣的易本,乃至易本所扮演的萨满巫师,他们都是暗黑力量的象征,或与死亡之神相关,或与迷失堕落相连,亦或与神灵智慧相通。当易本所扮演的巫师在舞台上闭着眼睛不停地跑、跳、喊、摔、打、唱的时候,整个剧场俨然变成了一个天地鬼神人交流的圣坛。
激情的红色。关于艾克,与其说是一个具体的人,倒不如理解为二战后垮掉的一代。易本生于二战结束,在一个信仰缺失的年代成长,与艾克的相遇让她为自己苦闷的灵魂找到了一个发泄的出口。她迷恋披头士音乐、吸毒被抓、怀孕堕胎,甚至进行自我放逐般的流浪。但她始终无法从爱的脆弱与苦闷和死的痛苦与无常中超脱出来,短暂的激情过后依旧是孤独与绝望。以易本和艾克的相遇为例,为了表现他们相识于黑暗中,巴尔巴导演让岩用红色的绷带蒙上了易本的眼睛,易本就像被一种强大的力量所控制身不由己地舞动着自己的身体,痛苦而疯狂。艾克自杀后,易本选择成为演员,用表演来释放激情,进行自我救赎。当她所扮演的哑女凯特琳不畏死亡救了小镇上的人后,头戴红帽身着红衣红裙的她被士兵带走杀害。易本所扮演的凯特琳跳下城墙的那一刻,她曾经的疯狂与迷茫被牺牲和博爱所替代。
圣洁的白色。戏剧开场,易本所扮演的变戏法的人背着沉重的雨伞,在音乐和舞蹈中用碎小的白色纸屑制造出了一场漫天飞雪。那些飞舞的纸屑宛若一个个生命的精灵,用自己的洁白剔透照亮了茫茫黑夜。易本第一次吸毒时在快感中听到了身体的消亡之声,生死之间,她站在埃拉特山上看到了漫天的白雪。纷飞的白雪中,易本第一次重新认识了自己。两个男演员窥探打量并唤醒精神恍惚的易本,给她戴上流血的白色面具将她举起装进棺材里。随后易本抱着带着流血面具的小洋娃娃从棺材里爬出,再次讲述自己曾经吸毒的事情。演出结束时,身穿米白色外套的易本光着脚站在冰天雪地里,她红色的脚趾甲在灯光的照射下分外醒目,她的膝盖也在演出中磕破流血。易本似乎在用遍体鳞伤的躯体祭奠自己曾经疯狂近乎堕落的年轻岁月。正如演员们歌唱的“太阳在月亮中反射出自己”“透过爱,荆棘变成玫瑰”,易本以生命为代价逐渐发现了那个掩藏在面具背后拥有博爱精神的自己。
生命的微小与永恒。进入剧场,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易本背在身上的那把巨大的黄色油纸伞。演出结束时,演员用这把伞罩住了那个固定不变的白炽顶光,整个演区瞬间被黄色调的暖光替代,一切看起来都趋于和谐。此刻,面对演区洒落一地的碎纸片和遗落在剧场的那个滴血的白色面具,脑中不断回忆前一个画面:长椅上一对夫妻憧憬地望着眼前的绿树,他们身后却被一圈士兵包围,最前方是一个大他们很多倍的滴血的白色面具。白色的面具就像人类生命中的一个纪念碑,不仅纪念了易本以及她同时代青年们曲折破碎而又充满坚韧的人生,而且书写了人类生命的微小与永恒。(文:艾莎莎    编辑:榕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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